(杨剑平)中国的武功究竟有多高水平？是否有奇功异能？当代的武术到底应如何发展？这些问题始终是许多武术爱好者最为关心的问题，并且数十年来一直在争论不休。其实早在八十年前孙禄堂大师早已通过自己的实践，并通过书籍精湛地已经总结阐述完毕，只是由于宣传不够，挖掘不够，致使现代人对传统武学思想是知者寥寥，对神奇莫测的功夫更是知之甚少。这一切真可谓是民族的悲哀……

我在七十年代就曾断断续续风闻过孙先生的一点事迹，只是直至最近通过一篇文章《粉碎虚空第一人》才更多地了解到孙先生的一些具体情况，故感慨万端，大有不吐不快之感。为此我想就此文谈一下孙禄堂先生对当代武术一些发人深省的启示。他生于1860年，圆寂于1933年。民国期间他曾任中华国术馆武当之掌门，他专修形意、八卦、太极，并遍访全国各派武功高手，集各家流派武功于一身。其武功之高无人能敌，故被当时武林界誉之为“武神”、“中国第一快手”，连日本武术界也敬慕地称之为“武圣”。曾著有“形意拳学”、“八卦拳学”、“太极拳学”、“八卦剑学”、“意拳述真”等书籍。

一、高级武功不是神话

1885年秋，他在保定授拳影响颇大，出于嫉妒当地拳师组织二十多人，埋伏在他常去的茶店。待他挑门帘刚要入内时，二十多人内外夹击，蜂拥而上，大打出手，想置他于死地，只见他内气外放，光电击人，这些人纷纷倒地连爬都爬不起来。

文章中记载说：1925年5月他参加“致柔拳社”庆典，会上诸派各家高手分别与孙先生试手，但他端坐在椅子上，以静制动，不等彼等贴身便个个纷纷败北倒地。

一次在二百多人的武林大会上，大家纷纷要求他展示一下功夫，盛情难却，他说：“你们一齐上，只要能一人摸着我的衣服者就算我输”。于是便展开了一场二百多人围攻一个人的壮观场面，只见他闪展腾挪，穿蹦跳跃，像一只活猴子一样，无人能触及其身。于是大家改变策略便又采取了集体合围之术，步步为营，包围圈越来越小，眼看就要抓住他时，只见他一纵身便跳出了包围圈，大家一看没办法只得认输。要知道这二百多人可不是普通人，而都是练武有功者。我们可以试想一下他如果没有中合之气的道功，他能身轻如燕地纵跳出二百多人的包围圈吗？！所以他常独自或者与道友闭关修道数日而不出屋，更不让家人打扰。

一次天降瑞雪，早上孙先生一推门看到满地银辉，他不忍破坏这晶莹的洁白的地毯，便从门房一跃跳过院子而落于大门口，当时徒弟们十分惊讶便立即拿出尺子丈量，足足三丈五尺之远，按现在的尺度是十一米左右。足见其轻功是如此之好。我想如他的院子再大一些，他也会轻松一跃而过。因为他的丹道周天功已通，这些功夫只不过是小菜一碟罢了。

一次欧洲拳击冠军彼得罗夫来北京，通过大使馆联系想和孙先生比武较高下，孙先生允诺，只是一个照面便将这位冠军打昏在地。

一次几个日本武士来挑战，被孙先生一个个打翻在地，日本兵恼羞成怒，拔枪便射，可孙先生不见了，当日本兵惊疑之际，孙先生一拍他的后脑，这才发现孙先生早已闪到他的身后，于是又开一枪，又看不到孙先生了，孙先生又转到他的身后，日本武士惊讶万分，只得作罢。从这里可以看出孙先生的身法之快，超过日本兵举枪射击的速度，如果没有内功，人天不能合一，纵使你的身法再快也不可能超过射击的速度。

不多日日本人不服气又来了五个武士要求比武。孙先生为了不把事态扩大，便说：“这么着吧，我躺在地上，你们其中四个人一个按压一个手臂或一条腿，剩下一个人骑在我身上，不让我起身，如果我能从地上起来了，就算我赢，起不来就算我输”。日本人一听竟有这等好事，便一齐把孙先生死死地按压在地，结果只见孙先生一运丹田气，强大的外气电流直袭五个日本兵，他们顿时都被弹击出丈余之外，他们蒙头转向，只得跪地认输。对于常人来说不要说五个人按压一个人，就是一个人按一个人，你也是很难站立起来的。所以很多人用常人眼光来审视之，认为这是不可能的，但事实孙先生却做到了，而且有文献可查。近些年来很多人在批气功，批特异功能，这纯属小人之心态。也有人从力学角度分析说他当时全身放松，然后借地面反弹力，一个身体整力便把日本武士震抖倒地。这种幼稚的说法是站不住脚的，要从力学上来说，一个人即使再整体劲也敌不过五人。事后日本人又以天皇的名义请他到日本讲学，报酬是一年二十万大洋，这笔优厚的待遇可谓是天文数字，但孙先生出于民族气节他拒绝了。

孙禄堂晚年返乡，路经定兴时县长的朋友是外国的留学生，专习物理学，他一定要见识一下物理学解释不了的神奇武功，没有办法孙禄堂只得小试一下功夫。当时屋子里坐满了人，孙先生先问道：“各位身体都没有毛病吧？”大家一致说：“没有”。于是孙先生便略一发功，便又问道：“现在大家感受如何？”只见大家都喊：“胸闷难受，呼吸困难，虚汗如雨”。孙先生笑着对学物理的留学生说：“请你给大家解释一下这是什么科学现象？”这位留学生不好意思地开脱说：“这无法解释，先生真神人也。”其实这是外气的作用。据当时的拳师回忆说：他“从容中道，体外有极强之吸力及斥力与敌虽隔丈外互不接触，亦能使敌被吸力所控，而不能动，并且举手之间可将敌凌空拔起，使敌两足离地而不能落下。”这也便是1912年孙先生到英国伦敦参加“世界大力士格斗大赛”勇夺冠军的根本原因所在！当时是震惊全世界。

孙先生功夫已达炉火纯青之地步，他常常在屋内读书和写字时就能预感到他们家院外之事。他常常对女儿说：“去拿些吃的，大门外来了一个化缘的和尚”；再不然他就说：“去看一下有人在爬咱家的院墙头”。此类事情每每言中，令他的女儿莫名其妙，便问父亲：“你是怎么知道的”？他却笑着说：“长大后你慢慢修炼功夫就会懂了”。一次他的一个道友失踪了，其家人来找他问是否知道该道友的去处？他却严肃地说：“不要找了，他厌倦了这个世界，，到他该去的地方去了”。事后问及原因，孙先生说:“功夫到时人的灵魂是可以自主离体的。”

一九三三年，他已也厌倦了这个污浊的世界，准备告一“长假”了，便避谷二旬进入了弥留之际，而其家属却哭喊哀嚎起来，他忽然睁开眼睛对家人说，不要在哭了，要不是为了你们，我早就走了。也就是说，他想走就走，可以自主生死，这在道家功夫中叫坐脱立亡，密宗叫破瓦。人的心灵是可以从天门而出。故有人称赞：“他为粉碎虚空第一人”。何为粉碎虚空，即修道中连虚空的概念都没有了，达到了真空之境，即修成正果得道成仙了。他常说：“我视生死如儿戏，生者寄也，死者生也，死又有何恐惧”。

二、武道合一是武术的核心

他在《意拳述真》的自序中说：“夫道者，阴阳之根，万物之体，其道未发是于太虚之内，其道已发，流行万物之中，夫道一而已，在天曰命，在人曰性，在物曰理，在拳术曰内劲，故内家拳有形意、八卦、太极三派，形式不同，其根还虚之道则一也”。也就是说，道家有炼精化气，炼炁化神，炼神还虚，炼虚合道之说，而习武也是同理，中国高级的武功则应是“还虚之道”！可惜的是我们当前的武术只是在比招法，秀肌肉，比速度，比力量与“还虚之道”相去是何止十万八千里也。他又说道：“形意言诚一、八卦言万法归一、太极言抱元守一也。古人云，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宁，人得一以灵，得其一而万事毕也”。“三派之理皆是以虚无为始，又以虚无为终，所以三派诸先生所炼三拳与释、儒、道三家诚中、虚中、空中之妙理合而为一也，余恐诸位先生之苦心精旨，久而湮没，故述之以公同好”。这也道出了孙禄堂先生之所以有如此高功夫的秘密所在！！现在有人解释“抱元守一”就是胸前抱个园，这是错误的，这个“一”应是神气合一的“一”。什么是“中”即神气矛盾中的不偏不倚之谓也，“一”、“中”、“空”、“虚”、“定”诸名词说得都是一个意思。

在谈到八卦拳创始人董海川时他又曾写道：“先生行止坐卧之际，其动作变化之神妙，非常人所能测。一日先生跏跌静坐于炕上，因夏日大雨，墙轰然倾倒。恰弟子在侧急注视先生，人早已不见，转身看见先生已跌坐在它处的椅子上了，并且身上未着一点灰尘，仍在合目练功。又一日，深秋，先生昼寝，弟子怕师傅着凉，便拿起被子悄悄盖在他身上，不料先生又陡然之间不见了，床上只剩下一张空被，转睛只见先生又已端坐窗下一椅子上。先生说：‘你也不言语一声，使我一惊’。盖先生之灵机，已臻不见不闻，即可知觉之境。故临不测之险，其变化之神妙，有如此者。中庸云，至诚之道，可以前知，即此义也”。从董海川的这一事迹中可以再次看出凡高功夫者无一不是武与道是同修，武术是形式，还道才是真正的内容。这就告诉我们内外兼修、形神兼练才是高功夫的必由之路。

三、什么是内劲、化劲？

现代很多人把调动丹田气而发出人体的整劲，当作内劲，这是不对的。‘内劲’其实是人体中的生物电，必须在至虚的修炼中才能产生，这种惊炸之力，往往会使人昏厥。在谈到内劲时他又写道：“俗语云，‘拳中之内劲就是鼓小腹，硬如坚石’，非也……内劲是人神气相合，不偏不倚，和而不流，无过不及，自微而著，由小而大，由一气之动而发于周身，活活泼泼，无物不有，无时不然，中庸云：放之则弥六合，卷之则退藏于密，其味无穷，皆是拳中内劲也，希练者玩而有得焉，则将终身用之有不能尽者矣”。“拳中内劲是将人散乱于外之神气用拳中之规矩，手足身体动作，顺中用逆，缩回于丹田之内，与丹田之元气相交，自无而有，自微而著，自虚而实，皆是渐渐积蓄而成，此谓拳中之内劲也，丹书云，以此凡人之呼吸寻真人之呼吸。庄子云：真人呼吸以踵，亦是此义。拳术调呼吸，从后天阴气所积着小腹，坚硬如石，此乃后天之气，勉强积蓄而有也。而先天总要呼吸纯任自然，用真意之元神引之于丹田，腹虽实而若虚，有而若无。老子曰；绵绵若存。又云：虚其心而灵明不昧，此理即拳中内劲之意也”。也就是说习武先炼丹田，渐渐一阳生，直至打通周天。性命双修，最后粉碎虚空大道成矣，武亦成矣！

何为化劲？很多练内家拳的朋友误以为柔即化劲，其实柔乃暗劲，化劲则是神炁之力，也即拳无拳，意无意，无意之中是真意之力，说白了则是以炁行力。外在形式上仿佛暗劲，实则内涵不一样，这是炼虚之法。孙禄堂先生总结说：“明劲为为炼精化气，暗劲为炼炁化神，化劲为炼神还虚”，这是很精辟的。

他总结形意拳八要时说：“炁定神凝，神宁心安，心安清净，清净无物，无物行气，行气绝象，绝象觉明。（觉明即浑身放光神气相通，万法归根）”“拳术至炼虚合道是将真意化到至虚至无之境，不动之时，内中寂然空虚，无一动其心。至于忽有不测之事，虽不见不闻，而能觉而避之。中庸云，至诚之道可以前知是此意也……如外有不测之事，不论来者如何极快俱能躲闪，因其功夫入于虚无，三派拳术余知有四人即可也。形意李洛能；八卦董海川；太极杨露禅、武禹襄四位皆可”。其实孙禄堂先生也能做到了，因谦虚故而不表。修道直到“炼虚合道”时，其武功才能达到“阶及神明”，神秘莫测的地步，这绝非一般人所能理解的。

“何谓形意？何谓八卦？何谓太极？皆自虚无而起，虚无而还，诸形皆无，万象皆空，浑浑沦沦，一浑然也，所以练拳术不在形式，而在神气圆满而已”。

“神形合一，物到神知，敌来只无意中抖擞神力，此乃拳术中无形无相，无我无他，只有一种灵光，奥妙不测耳”这就将武术中的高级功夫的缘由一语道破！

四、无门户之见，博采众长

他从不分武术派别，也从不固步自封。他常看到有些内家拳法的人，瞧不起少林外家功夫，便说道：“什么内家外家，这种分法就不科学，不论武当还是少林，只要能得其‘中和之气’者既是内家。”这是一语中的，道出了真正武功的实质。他本是拜在郭云深手下，专修形意，可是他没有门派之见又学习了八卦拳和太极拳，并研习了全国的其它武术门派，他常说天下武术本一家。可惜的是现代的武林界仍还是在互相贬低之中，即是同派同宗的内部之争也仍是甚嚣尘上，与孙先生的胸怀相比则是相形见绌，贻笑大方了。这些人不是在武术的内涵研究上下功夫，而是专门乐此不疲的搞人身攻击。殊不知说是非者，正是是非之人也。而孙禄堂则相反，向来是尊敬武林前辈及同行，对他们是惺惺相惜敬爱有加，在《意拳述真》一书中，他就恭敬地列举出十几位不同派别的拳师，并把他们各自的独到见解予以肯定和宣扬。他的这种高尚品德真堪称武林界的道德楷模。

一生中他写下了《形意拳学》、《太极拳学》、《八卦拳学》、《八卦剑学》、《意拳述真》等著作，将他一生所学尽书于笔端，但眼观浊世之乱象，武林之颓靡，他感慨地说：“我的东西要失传了，没有一、二个人能看懂我之所写”。他的愤慨与悲观是有道理的。近代以来由于受西方科学思想潮流之撞击，许多中国珍贵的传统文化精髓，也被当作了垃圾糟粕而淘汰，这是中国的一大失误。就如同恩格斯所说我们为了洗去婴儿身上的污泥，结果是连脏水与婴儿一块给泼出去了，这不符合辩证法，这是一种形而上学的极端主观的思维。国人把自己老祖宗的宝贝都当作了破烂，还会有什么比这更可悲的呢。一般人只能从有形有相的拳脚见功夫，见输赢。但要从无形无相的“气”上、“神”上看出输赢那是很难的，所以他们常常从机械“唯物论”出发，把“气”、“神”看作是唯心，看作是封建迷信。患有这种唯物幼稚病是大有人在。

所以在讲科学的同时却也出现了一种“科学迷信”的思潮，一切都以“现在时”的科学为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而他们根本不懂科学是发展的，现代科学解释不了的并不等于未来的科学解释不了，现代的所谓科学在将来可能就是谬误。所以杨振宁博士说那些成天讲科学的人其实并不见得懂什么是科学。

武术中分为两个范畴，一个是有形有相的拳术，一个是无形无相的内功。速成者为拳术，他们常常会轻易击败同时练内功者，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一旦内功练成，那些练花拳秀腿的人无一不会败的很惨。所以有人说开始十年练拳术者会赢内功者，二十年时双方会打成平手，待到三十年时练内功者绝对会轻取练拳术者。所以我国武术的发展不应只在力量与速度、招法上下功夫，而要同时修炼内功，即养生健身又提高超人功力，这才是中国传统武术的精髓所在。可惜的是由于人们的急功近利，谁还会默默地几十年如一日地修炼内功呢？所以真正的练武者是道德人品为第一要素。而孙禄堂先生预感到自己的珍贵武功要失传，这也是一个重要原因。

当时的报纸对孙禄堂先生曾称之为“游历天下，无有敌手”、“盖世英豪”、“天下第一手”、“能于行止坐卧间，周身各处皆可扑人于丈外”、“合形意、八卦、太极三家，一以贯之，纯以神行，海内精技者皆望风倾倒”。中国《国术史》上评论说：“武功能称神明至圣，登峰造极者，唯孙禄堂先生一人也”。孙禄堂先生的这些事迹看似神话，其实不然，只要你刻苦地修道练功，实际上这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中华文明博大精深，传统文化盖世绝伦。这一切不但是中国而且是全世界之绝学也。